白糖心里暖暖的。能者多劳,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确实是她在劳心劳力,家里长辈管事心有余而力不足,管不了事儿,白泉和白二柱几个又还稚嫩。
苏凤祁一番温暖的话听得她鼻头微酸。却还是摇头:“这些不着急的,换大屋多划不来,家里人口少,住现在这间院子正好,再说,我又不是不挣钱,第一楼也快开张了,我一忙起来怕也顾不上你,你好好念你的书就是。”
苏凤祁急了,两手攥得紧紧的:“你是在和我生分?我用功苦读是为了娶你,也是为了全家有更好的日子,如今你却要分得清清楚楚?”
情急之下也顾不得,脱口就将心底话说出了。虽然他平日举止沉稳,气质越发成熟稳重,整个人越发像个世家公子,却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。
白糖扑哧一笑。苏凤祁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面容微微发窘,气闷道:“随你怎么说,我都不会变。”
子夜的晴空之下,两人四目相对,一个微笑,一个气恼,白糖眼底有着不一样的情绪铺染开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苏凤祁转开眼眸:“你既没什么说的,那我走了。”
“祁哥儿。”白糖轻轻叫了他一声,动情地说:“对我来说,除了爹和娘他们之外,你是最重要的人,我们一路相互扶持,未来你是天之骄子也好,官运亨通也罢,我们的情意都不会变,即便你日后离开了这里……”
“那我也会带着全家一起离开。”苏凤祁冷静决绝的打断她。
他不喜她如此理智的语气,忍了又忍,终是忍不住,冷声说:“我一直记得你和白叔他们是如何对我的,白糖,我的人生我会自己选择。”
白糖语滞。少年的情感真挚而又浓烈,可她已是个饱经阅历之人,知道人生有太多变数。心里有根弦儿怦然一松,可她还是硬下心肠说:“我们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,以后可以一起努力,可结局现在谈及还过早,你总会长大,今年你十六,六年后你便是二十二,到那时你的想法又会变。”
答案是明摆的,中举之后进京城才是对苏凤祁来说最值得走的康庄大道。
“我会不会变,难道你比我清楚?六年之后我也不会变。”在这个问题上苏凤祁无比执著。
三年之后,成亲也好,入仕也罢,或者回京也好,他要自己掌控未来。
他一身白衫修长,体态挺拔,像一棵松树。站在白糖面前,夜晚的风都好似没那么冷了。喜不喜欢的不提,有这样一个执着的少年愿意和她并肩前行,不离不弃,白糖心中说不悸动是假的。
可到底真实年纪还是摆在那里,压下那些情绪,笑了笑说:“我看你对考科举信心满满,府试可没你想的那样简单,你可别大意了,都这个点儿了,明日不想起床了?你不困我都困了,明日还有好多事要做。”
东拉西扯一阵,打了个哈欠,转身就往内院走。走出去几步,身后没声响,她扭头一看,祁哥儿还站在原地,黝黑的眸子里跳跃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情绪。
白糖不敢再看,道了句晚安,慌忙溜了。
天快亮的时候,白糖来到前院叫出白泉,告诉他家中发生的事,交代了几句便让白泉天亮带着全家回村里住几日。
白泉一走,她直接推门进入房间。马木明夫妻俩被皮鞭狠抽了一晚上,这会儿都是筋疲力尽,一个个趴在那里,有进气无出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