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筝下意识起身去开门,却没想到门刚打开一条缝,闪着寒光的剑尖就径直刺进来,架在了小丫鬟的脖颈上!
绿筝当即便被吓得不敢出声,只能随着持剑之人的动作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后退,直到退到屋子里。
祝嘉鱼认出来人是之前在庆兴街上见过的侍卫,她方才认真审视起他的形容,试图从中发现丝许端倪。
——若是他想要她们的命,亦或别有所图,最省事的做法应该是直接将绿筝打晕,避免她找到机会发出求救的信号。
玉京世家出来的侍卫,不会这一点都想不到。
那么,到现在还没有动手,很显然是因为他们需要清醒的、有行动能力的她们。
外边下着雨,天色昏暗,屋子里没有点灯,窗扉紧闭,然而即使如此,祝嘉鱼仍然能清楚看清侍卫脚下混合着雨水往下流淌的血水。
“你家主子出事了?”
祝嘉鱼等了一会儿,看见侍卫眼底的警惕,却没听到他反驳,屈指敲了敲桌面,不耐烦道:“若是需要我们帮忙,开口说一句不会死,不必挟持我的婢女用以威胁。”
她从木椅上站起来,行到绿筝身前,纤细的手指夹住侍卫凛冽的剑刃往一旁撇,又将绿筝拉到自己后面护着,道,“带我去看看?”
侍卫狐疑地看了她许久,而后方才缓慢地收了剑:“我们需要伤药。”
祝嘉鱼点头:“止血的吧?这附近有。我觉得与其节外生枝,不如相信我,总归我们主仆二人的命也攥在你手里,你觉得呢?”
似乎是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,侍卫终于拿定主意,让两人随他一道走。
但这也并不代表他就对她们完全放心了,一路上他的手始终牢牢按住自己剑柄,以确保自己能在变故发生的第一时间要了两人的性命。
三人很快到了后山,简陋的凉亭里,卫清楼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,身下垫着名贵的玄色大氅。
这时候的他,全然没有了在茶楼里的矜贵与盛气,反而看起来孱弱无比,精致的眉眼笼了病气,腹下三寸之处,血肉翻搅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祝嘉鱼看了他一眼,便欲转身。
先前带她来的侍卫见状,毫不迟疑地拔剑横在她身前。
祝嘉鱼冷声:“要想他死就尽管拦着我。”
侍卫于是慌忙收剑,挣扎许久,态度冷硬着说了一句:“抱歉……”
然而祝嘉鱼却早已经走远,压根没有心思听他道歉。
前世她常来檀济寺,寺中香火不盛,武僧们平日有什么跌打损伤都舍不得下山买药,故而便在后山遍植草药,以供不时之需。
也亏得她曾经与容衡行军打仗,知晓不少草药,否则还真没有把握救治卫清楼。
能遇到她,算他命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