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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清兰等到祝嘉鱼,便又想起姜绍行那句“姐姐”。
她与姜绍行接触得不多,但打过好几次照面,自然也能看出来姜绍行这人的性情如何。
这些年来,她可从没见过姜绍行对谁这般亲近过。
她不由得多打量了祝嘉鱼几眼,在祝嘉鱼察觉到开口之前,她又忍不住问道:“祝小姐……与姜公子是旧识?”
然而在祝嘉鱼回答之前,她又抿着唇道:“算了,我不该多问,到底是祝小姐的私事,是我冒昧了。”
祝嘉鱼于是有些想笑。
她生出这样的想法,脸上的笑意便也盈盈生了出来。
虞清兰皱了皱眉,却没有说话。
在祝嘉鱼看来,虞清兰就是很典型的世家女——自幼被规矩约束着长大,即便有些时候,她忘却了规矩礼数,做出逾越的事,但很快她又会记起她的身份,重新回到框框条条里。这是她作为世家女应当背负的枷锁,也是支撑她的骄傲。
所以她即便好奇祝嘉鱼与姜绍行的事,又会因为自幼受到的教导,主动摒弃这样的好奇。
祝嘉鱼与她解释道:“非是旧识,只是大抵有些缘分。”
虞清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,似乎没想到她会回答自己的问题,但是很快,她又将诧异压了下去,因为她意识到她们已经出来得太久,要是再不回去,只怕书房里的众人要来寻她们了。
“既然如此,我们快些回去便是。”祝嘉鱼道。
两人顺着原路返回,却又被丫鬟告知,众位小姐久等她们不来,便自发约着去游园了。
于是虞清兰又带着祝嘉鱼折返去就近的芷兰苑,果然见着众女的身影,可等她们走近,便听见有少女尖细的声音恶劣道:
“我看那祝嘉鱼也不怎么样,虽说是有些见识,不同寻常的平民女子,但她又能得几时好?尽管她也算攀上了萧家这棵大树,可别忘了,萧老太傅与老夫人,却是无后的。”
“待两位百年之后,他们积累下来的名望财富,还不都是萧家二房三房的?祝嘉鱼一个外姓女,与萧家无亲无故,她能捞到什么?”
这话说得太诛心。虞清兰忍不住看了祝嘉鱼一眼,已经开始思考等会儿两边要是打起来她究竟帮谁。
然而还没完,又有人接着那少女的话,看似惋惜实则幸灾乐祸地说:
“要我说,最惨的还是萧老太傅夫妇,无后便算了,平白帮祝家养了女儿,现在难不成还要再帮祝家养孙女?辛苦这一生汲汲营营,到头来,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。要我是萧老夫人,到了地底,只怕要无颜面见萧家的列祖列宗了。”
“还不如早些将手中捏着的资源拱手让给二房三房,如此待到将来走后,也不愁没有人摔盆送终不是?”
十六七岁的少女,已经初窥得人情世故,利益往来,她们今日能这样说,无非是仗着萧老太傅一房无后为继,注定式微,而二房三房却正值扶摇直上的好时候,想提前讨好二房出身的孙小姐萧瑞盈罢了。
但她们不知道,萧瑞盈却清楚今日堂祖母也会来虞府,听见她们的话,萧瑞盈连忙将自己摘出来:“几位姐姐越说越没谱了,我们二房可从没这般心思!”
祝嘉鱼也在此时走过去,冷笑着看向说话的几人:“真是好一番精彩的论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