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本《算经》是当代一位极通算学的先生所着,一经问世,便引来多方关注,其中又以工户两部官员,以及商贾之家为最。
祝嘉鱼早前在翰墨书斋定下此书,原是想送给顾和光,却没成想今日倒是能派上用场了。
她拎着这书,又去祥凤楼里买了两盒咸口的点心。
祥凤楼是玉京城里如今生意最为红火的点心铺子,虽然曾经险些因为经营不善濒临倒灶,但好在祝嘉鱼觉得这家掌柜是实诚人,又是祖传的手艺,她既有力,帮扶一下也没什么,于是出资让掌柜的将这祥凤楼继续办了下去。
可以说若是没有她,就没有祥凤楼的今天。
因她出手挽救祖业,掌柜的便将她视作东家,不仅每月进项六成交给她,私底下也吩咐厨工小二,见着祝小姐务必恭敬,不可怠慢。
是以她要买点心,只用说句话的功夫就好,不必像旁人一般苦等多时。
做完这两件事后,她才带着书和点心乘马车到了镇国公府门外。
今日十五,卫清楼说过,国公夫人惦念他哥哥,每月初一十五,都要去庙里上香,向神佛祈求儿子能平安归来。
算算时间,这会儿也该到她回来的时辰了。
祝嘉鱼这样想着,又扒拉了一下发髻,将鬓边的簪子往外扯了扯。
正在此时,宽阔的巷道里驶进来一辆马车,不多时,便有打扮素简的夫人从车上下来,丫鬟适时开口道:“夫人,外头风大,进去吧。”
国公夫人正要颔首,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旁角落的少女,她走过去,柔声唤道:“姑娘?”
祝嘉鱼转过头,懵懂抬眼,下一瞬便要福身行礼,却被国公夫人一把搀住。
她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少女的长相,很快便将她同宣纸上的画像对上。
她神情愈发和蔼地问道:“你是祝家的小姐吧?我听晏和说,你小字阿瑜,我便唤你阿瑜,如何?”
见祝嘉鱼点过头,国公夫人方才笑道:“你在这儿站多久了?是来找晏和的吧?怎么不进去?”
祝嘉鱼神情微苦:“他生我的气,只怕不肯见我。但是他说想看《算经》,想吃祥凤楼的咸口点心,我都去给他买来了……不知夫人能否帮阿瑜代为转交,阿瑜感激不尽……”
国公夫人皱眉,语气也不怎么好:“他和你说,他想看《算经》,想吃咸口点心?”
她生的儿子她知道,卫清楼这摆明了就是在刁难人家姑娘,他哪里喜欢看研究算学的书籍?至于点心,他更是从来只吃瑞香斋的。
“是啊。”祝嘉鱼点点头。
“来,你跟我进来。”王氏牵起她的手,往里走去,一旁的丫鬟早已得了她的授意去请三公子到花厅。
王氏刚牵着祝嘉鱼到了花厅里,卫清楼便也到了。
“娘,你找我什么——”他瞧见自家母亲身边的少女,愣了愣,“阿瑜……?”
“跪下!”
祝嘉鱼连忙起身:“夫人,不知他做错了什么,您教训他不要紧,但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。”
“到底是女儿贴心,不像这个混小子,整天气得我心口疼。”国公夫人缓缓叹了口气,又瞪了儿子一眼。
卫清楼:……?
这世上还有天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