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远:“我没有。我对你毫无保留。”
赵慕慈:“我不信。你也可以有所保留。”
肖远不做声了。默了几秒,他重新开口:“你也有那种不方便跟我说的隐私吗?宁愿讲给好朋友?”
赵慕慈没有答言。但肖远从镜子中看到,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屋子安静下来,赵慕慈抿嘴调整着嘴上的口红,对镜子打量着自己。
肖远也不吱声。他在等一个回答。可是赵慕慈也不吱声。他观察着镜子中的镜像,知道她不开心了,但不知为什么,这个上午,这个问题突然变得重要起来,胜过了一切。于是他再度开口:“有吗?”
赵慕慈停止了动作。她闭了眼睛,仿佛在隐忍。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由来已久了,今天不过是以往很多次探询的叠加而已,形式和场景是不同的,探询和鱼刺般的不适却是熟悉和重复的。
她最终没有忍过去。肖远不是她的客户,相对于客户,她在他跟前更放松,也更像自己。她转过身看着他:“为什么要这样问?你什么意思?”
肖远:“没什么意思啊。只是想知道有没有。”
一句“有没有”,令赵慕慈突然失控了。积累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。她语气突然变得愤怒:“有!满意了吗?!”
肖远皱起眉头,有些惊讶,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这样激动。
赵慕慈:“我为什么就不能有隐私?每个人都有!跟朋友讲讲小秘密很奇怪吗?大清早问东问西,盘查特务吗?”
肖远被凶了,满腔好奇和探询化作了委屈。他当然不想跟她吵,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间她就这样生气了。他不好再问了,只是开口说道:“好了不问了,别生气。”
哪能说不气就不气,更何况是积攒已久。可是看着他的样子,她也不想再发做下去。侧着身子在凳子上坐了一会,稍微平复了,她开口说道:
“远远,我觉得你最近,不太对劲。你对我的关注和好奇,太多了,已经超出了我能承受的程度了。我总觉得自己被观察,被打探,被探询。这让我有一种被挤压的感觉,甚至是冒犯,你能明白吗?”
肖远不做声。
赵慕慈:“我自己也想过原因,想为什么你会这样。我想有可能是Tony那件事,也有可能是律所那个不实的传言。你是因为在乎我,才会这样患得患失。可是……人跟人之间是需要有距离的,就像两个原子,离太远会相互吸引,靠太近又会产生斥力。人跟人之间也是这样的。不存在毫无距离的关系。我没办法像你说的那样,百分之百的毫无保留的敞开。每个人都有隐私,哪怕我们是情侣。你这样随时随地的打探,过分的关心,老实说我的感觉并不好。”
肖远早垂下了眼。半晌说道:“对不起。”
赵慕慈哪里是要听他服软,跟她说对不起。可看到他这个样子,心也软了:“相信我,好吗?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。以前没有,现在也没有。以后应该也不会有。”
肖远虽然道了歉,心中却没有多少歉意,仍是沉浸在自己的逻辑和思维通道中。道歉只是想平息她的怒气,缓和两人关系而已。听到赵慕慈那样说,当下便靠在床头,没有言语,像是在生闷气一般。
一个人的架是吵不起来的。赵慕慈单方面发作,说了没几句便说不下去了。瞧见肖远的样子,她心中更是不忍,便上前去安慰几句,才出门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