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为了争当萧索的头号马仔卷起来了。
萧索见众人心服,便适时开口道:
“都起来吧,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了。”
朱三高连忙附和:
“对对对,赶路要紧!少爷身份尊贵,怎能再乘驴车?快给少爷寻辆马车来!”
“是!”
立马有两个手下站了出来,要去打劫一辆马车给萧索乘坐。
“不用了,老子……俺这里刚好有一辆!”
王郑吴让人从林子里牵出了一辆马车,车厢上还绣着花边,不知道是打劫的哪家千金。
朱三高见讨好萧索的机会被王郑吴抢了,捶胸顿足,好不气愤。
王郑吴则挑衅地看向朱三高。
萧索当仁不让,和老黄头、店伙计上了马车。
“你们都是练家子,就辛苦一下,随我一路跑到山鸡县吧。”
“是。”
萧索正要安排两人把杨大婶的驴子送回去,却见那驴子已经带着木板车往回飞奔了。
这驴子,属实有点东西。
萧索也没心思多想,赶路要紧。
驴子既然认路,那他也乐得省事。
“出发!”
趁着赶路的时间,萧索想多了解下自己刚刚招揽的两拨手下。
他先叫王郑吴上了马车。
“少爷,找俺有事?”
萧索三人则有些惊讶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”
只见刚刚满面江湖气的扛刀大汉,变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清净长者。
“回少爷,俺被两位夫人通缉,画像贴满了整个山鸡县,不知道多少人在找俺。如果不是会个化妆的手艺,十条命也逃不出来啊!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萧索觉得王郑吴的这门手艺确实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。
“找你上来没有别的事,就是想跟你聊一聊。”
“少爷请讲。”
“王师傅,你要不先和我们介绍下自己?”
“好。俺父祖都是习武之人。到了俺这一代,练得是童子功,拳脚刀剑都会个几分。老爷见俺功夫还过得去,便提拔俺当了朱家护院的一个普通教头,赐名朱五德。”
“稍等一下,为什么你和朱五华名字里都带五?”
“哦,少爷自小离家,不知这是大多修仙家族的规矩。家奴赐名,按照等级从低到高,字辈排列从一到七。俺刚到朱家的时候,是个只比普通杂役高一级的护院,当时叫朱二德。后面才慢慢升成朱五德的。而七字,则只有朱家大管家才能获得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听起来你都混到五了,为什么还逃离朱家了呢?”
王郑吴满脸无奈的神色。
“俺当时欠下了一屁股赌债。一时财迷心窍,偷了两位夫人的几个首饰。没想到那几个首饰里居然有两位夫人的传家宝,被她们发现后觉得丢了颜面,所以全县通缉俺。”
“现在还赌吗?”
王郑吴满脸落寞。
“因为赌,俺的老娘老爹,大哥妹妹,婆娘和俩孩子都被杀了。俺全家都死在俺好赌之上,哪还有脸再去赌啊。”
萧索听后,也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同情,最后只是摆了摆手,让他下了马车。
然后又叫朱三高上来。
朱三高连纵身一跃,跳上了马车。
见到萧索后,立马躬身低头。
“少爷,您找我?”
“嗯,想和你随便聊聊。”
“少爷您谦虚了。您随便一聊,对我这样的小人物来说都是醍醐灌顶。您要是愿意多说两句,我这辈子的福气都会绵延不绝,甚至小人的孩子都能享受福泽……”
“打住打住。”
听着朱三高一句接一句地讲,萧索都没法插话。
“你先说说自己的情况吧。”
“是。俺从小就是个孤儿,被朱家的一个管家好心收留,在朱家当了个杂役,赐名朱一高,有着老管家照应着也基本不受欺负。对了,少爷您可能不知道,这是大多修仙家族的规矩。家奴赐名,按照等级从低到高,字辈排列从一到七……”
“我知道,你继续。”
“哦,少爷果然神通广大,未卜先知!小的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少爷就是……”
“别讲废话,接着讲你。”
“好嘞好嘞。没过多久,照顾小人的老管家病死了。从那开始,小人就天天被人欺负,连饭都吃不到。等到快饿死的时候,有个领班给了小人一碗饭。吃完了饭,他让小人去做杀人的勾当,并说完成好了吃喝不愁。小人当时命都保不住了,自然就答应了。那是小人第一次杀人,杀的是老爷的儿子,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。小人也没办法,都是为了活下去。他娘亲是个普通农户的女儿,没有靠山。就算小人不杀他,他也会被别人杀掉。从那之后,小人就专门办脏活了。办了几次脏活,因为比较利索,小人被朱五华看上,开始帮他和刘氏处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。”
萧索点了点头,和他预想的出入不大。
朱三高要是不说自己是办脏活的,那才可疑。
“刘氏应该不止派了你们截杀朱家血脉吧?”
“是。去山鸡县共有三条路,三条路上都有刘氏的人埋伏着。刘氏觉得从黄狗县到山鸡县这条路变数最大,所以派了大管家朱五华亲自坐镇。”
“为什么这条路变数最大?”
“小人只是三字辈的,知道不了这么多。也听朱五华提过一嘴,说这条路上可能会有好几个朱家血脉。但小人守了两天,少爷是小人见到的唯一一个朱家人。”
萧索双手抱在胸前,感觉有点棘手。
难道说自己的消息已经走漏了?
不应该啊,按照老黄头的话讲,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他全都死了。
刘氏是如何知晓的?
还是说,真的有和自己一样,成功逃脱的朱家血脉当年跑到了黄狗县?
不论如何,这也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了。
刘氏怎么安排,与他无关。
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
已经上路了,那不论如何都是要去朱家的。
萧索想了想,又问道:
“对了,你了解王郑吴么?”
“小人只知道他在朱家是个蛮得势的刀枪教头,毕竟五字辈的刀枪教头只有他一人,和总教头朱五伦基本地位相同。”
“你知道他是为何被大夫人和二夫人通缉么?”
朱三高仔细想了想,不好意思道:
“这件事小人的确不知道,通缉令上也只是说他冒犯朱家罪大恶极。不过小人倒是有些猜测,上不得台面,怕又是些废话,脏了少爷的耳朵。”
萧索没好气地说道:
“不该说乱说,该说却不说。”
“既然少爷发话了,那小人就斗胆了。
朱五德,也就是王郑吴,是原三夫人谷秀死后才逃离朱家的。当时大夫人和二夫人已经斗得水火不容,大事小情都互相掣肘。基本上大夫人同意的事,二夫人一定要反对。二夫人要用的人,大夫人一定会阻拦。”
萧索道:“但是惟有通缉王郑吴这件事,两位夫人达成了默契。”
“少爷高见!小人思来想去,也不知道王郑吴有什么天怒人怨的地方,能让两位夫人放下争执同仇敌忾。但凡只得罪一位夫人,他都可以投靠另一位夫人保住性命。他却不知死活地全得罪了。”
“哦,这么说来,你认为他得罪两位夫人不是意外?”
“绝对不可能。少爷您可能不知道五字辈意味着什么,那得是上面有人欣赏,自身能力过硬,还要有玲珑般的心思才行。”
然后朱三高讪讪一笑:
“您就拿小人举例吧,小人干脏活在朱府都算是一号人物,却因为在二夫人面前多说了一句话,只能混到三字辈。王郑吴能成为五字辈,别说意外得罪两位夫人,就连得罪一位夫人都不可能。”
朱三高的话倒是给了萧索不小的启发。
“你的意思是,如果王郑吴是因为得罪了夫人而被通缉……”
“那绝对不可能是意外。而且他还为此搭上了几乎全家的性命,听说只有他和他外甥逃了。事出反常必有妖,他肯定是为了什么目的或者好处,即便冒着灭门的风险,也要得罪两位夫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