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能是有吧,但我得说她任何正经事都没法坚持超过一个月,只要兴趣过去了就再也不想碰了。”
“如果她能对道途也失去兴趣,倒也不坏。”
“里面就这些东西吗?”宁永学问她,“别告诉我有个怪物带着一堆枉死的人挡在外面,里面只是个小女孩的珍贵回忆。这话对我还有点用,换成曲阳他们怕不是会发疯。”
“我说不清楚,要不你来看看?”
“你拉我?”
“这事免谈。”曲奕空立刻表示反对,然后她把短刀扔下来,丢他手里,“你自己给自己放血,然后你自己跳。”
宁永学听得眉头直皱:“曲女侠,我不太擅长无痛切伤口......”
“我不想下来又上去了,”她往里面一缩、一靠,就把腿架在了天窗上,”让你自己对付你就自己对付,少说废话。”
“报复?你这是报复?”
“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,不过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,我无所谓。”
等宁永学用比常人更敏捷的方式跳上来的时候,他疼得直咧嘴,手里鲜血直流,——她的刀太锋利了,一不小心就开了个大豁口。表妹的秘密基地实在太低,他不得不弯腰靠在墙上,用力捂住自己的手。
“有这么怕痛吗?”曲奕空问他,“公寓那时候不是挺勇敢吗?”
“情况不一样。”宁永学说,“我一般不忍没必要的痛苦。”
他环视四周,敲击墙壁,很快就从地上天空堡垒的左边、后墙海上的小岛、右边城市的楼顶和头顶群鸟的一只发现了机关。
设计很巧妙,也很有童心,完全符合娜佳的审美爱好。只要伸手按下去,应该就能打开堵在路上的树墙。
“那你按啊?”曲奕空问他,“看我干什么?”
“地方太小,我不太好乱动。”他摇头说,然后跪着往前俯身过去,“我先下去吧,你知道地方在哪,完事了跳下来就行。”
他刚想下去,曲奕空却伸手把他拦住了。她和他面对面相视,宁永学无话,她主动开口。
“只有在耳朵上带着这玩意,才能看到你的真实面目呢,宁同学。就算这样,有时候我也被你弄得非常困惑。”她很认真地提问说,“套上这么一层谦让的外壳到处走,你自己不觉得累吗?”
“有时候确实会累,所以我会喝点酒,暂时放下这些纠结又麻烦的东西。”宁永学承认,“但你自己也只是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。你有什么必要谴责我?”
“可能只是想看一眼你会往下掉多深吧。”曲奕空挑起眉毛,“等你跳下去的时候,我就能估摸一下自己跳下去会怎么样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去看曲阳?他已经跳下去很多年了。”宁永学反问道。
“一个根本没犹豫过的人有什么好在乎的?我对他没兴趣,看他选了转变之后的德性我更没兴趣了。”
宁永学用平静的眼神看了她片刻,然后笑了:“我要是跳下去,等你看完了,你当场就会把我从你记忆的‘房间’里请出去吧。”
她闭眼思索了片刻。“你说得对......也许就是你现在这种状态才让我非常难受。”
“我喜欢你承认自己很难受的表情。”
她睁开眼睛,眼睛像镜子一样和他对视了一阵。“曲奕空不喜欢。”她说。
“有本事你就杀了我。”
“已经做不到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如果我杀了你,就是你站在悬崖边上高高俯视我了。这种事情让人怎么接受?”
“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吗?”宁永学牵起曲奕空的右手,把她纤细的手指抵在自己喉咙上,“就在这里,像你第一次动手一样毫无防备。只要你想,这事轻易就能办到。”
“如果我不能看到你先我一步跳下去,站在悬崖边上高高俯视你,我心里就不止是难受了。”
“我在墓碑上俯视你每年过来扫墓不好吗?”
“不好。”
“我看你可比我纠结多了。”
“我为什么这么纠结你心里就没个数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