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，二叔，以后兰儿再也不会这样了。”

贾宝玉笑着摇了摇头，“想练射箭什么时候都可以，只要在合适的地方就好，等你再大一些二叔带你出去骑马射箭。”

贾兰听了顿时是兴奋不已，连忙说道：“兰儿现在也可以的。”

“还早着那，你哪里真的骑过马？”

听了贾宝玉的话，贾兰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，“母亲不让兰儿骑马，也不让兰儿出去。”

贾宝玉一愣，但随即是知道了李纨这样的缘由，成了贾家这样大家族的寡妇，终身是无再嫁人的可能的。

而且不单单是贾家的因素，李纨的父亲李守中是南京国子监祭酒，也是有名的大儒，女儿自然是要首节的。

因为这些，贾兰可以说是李纨的全部，加上贾珠和贾宝玉都是自幼身体不好，贾兰虽然到现在没有这样的苗头，李纨也是有所担心，因此才是限制了贾兰的出行和玩乐。

贾宝玉正要说些安慰贾兰的话，却见远处李纨过来了，贾兰见了连忙是把手上的木制小弓丢到一边，生怕被看到了。

“宝玉也在这里啊！”李纨十四岁嫁给贾珠，那时候贾宝玉不过四五岁的年龄，因此一直都是叫的贾宝玉名字，而不是叔叔什么的在叫。

“回来的时候刚巧遇到了兰儿，就带着他玩了一会。”

“兰儿最近是越发顽劣了，没有给宝玉添麻烦吧！”

“我哪里有顽劣了，母亲从不让我出去。”贾兰听了气冲冲的说道，他积攒了许久的压力，皆在今日爆发了。

李纨有些尴尬，但更多的却是心急，贾兰以往都是极为温顺的，不想今日有些叛逆了，一时间竟不知是要责骂还是要安慰。

“兰儿，怎么对你母亲说话的，还不快道歉。”无论李纨如何，贾宝玉却是见不得贾兰这般的。

不单单是母子这般简单，谁都是有些小脾气的，而是因为李纨的处境。

贾宝玉记得有人评价过，李纨虽青春丧偶，居家处膏粱锦绣之中，竟如槁木死灰一般，一概无见无闻，唯知侍亲养子，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读而已，这样的李纨若是被儿子顶撞了，受到的冲击是可想而知的。

贾宝玉同情李纨，这个是不需要怀疑的，宁荣二府悲剧的人物不少，然而李纨说是最为悲剧的也不为过，哪怕以后贾兰有出息了又能如何，最为珍贵的一段时光早已如死灰一般过去了。

贾兰有些不情愿，但是看到贾宝玉变得严厉的目光，低下了头，“对不起，母亲，是兰儿无理了。”

“没关系的，是我胡言了。”

李纨连忙是接了话，然而目光却是放在了贾宝玉的身上，就在刚才那一瞬间，李纨是把面前的贾宝玉看成了贾珠，若非还有些理智，怕是一声老爷就要叫出口了。

“兰儿先回去吧！等过些时候二叔带你去骑马射箭。”

贾兰听了立即点点头，兴高采烈地回去了，见到这一幕的李纨感慨道：“兰儿到了今年也越来越不听话了，难的是听宝玉的。”

“谁还没个青春期，嫂子还需要忍耐一些，但也不能看着兰儿太紧了，不是死读书就能学得好的，更多的是见闻。”

李纨点了点头，“这个道理我也知道，只是没有信得过的人跟着，一玩起来就没边，怕他伤到哪里。”

贾宝玉对李纨的话有些无言了，李纨的心情贾宝玉虽不能完全理解，却也能领会个大概，王夫人对贾宝玉就是这般的，不敢打，不敢骂，生怕多动了一些伤到了。

似今日这种事情如果发生了，伺候着贾宝玉的人都要换上一大遍才是，相比之下，李纨还算是粗心大意的。

“凡事有个度吧！嫂子还年轻，也要过自己的生活。”

“我的生活？”李纨苦笑了一下，在心里说道：“我哪里还能有自己的生活。”

心里如此，嘴上却不这样说，“我这样过很开心，倒是宝玉你，今日是在哪里受了气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