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,一对气机就不受控制的消失。
“唉!”
李柃无奈,只能即刻追了上去。
……
一名散修早早睡下,趁着这难得的安定机会疗养身体。
他是此前遭受邪物侵袭的倒霉修士之一,因为剜肉疗伤的缘故,损失了不少气血,如今正虚弱得很。
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得起茶芜断续膏之类的疗伤圣品,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高明的神通变化,能够轻易恢复的。
想象中的修士,是移山倒海,血肉衍生,几乎无所不能。
实际中的修士,同样得吃喝拉撒,为各种各样的事物而烦恼。
他们是修仙界的底层,人数众多的炼气境修士,受了伤就得老老实实的早睡早起,熬夜修仙并不可取。
睡梦之中的灵体浑浑噩噩,空前的虚弱和无助。
他不知不觉中就梦到了大海,自己坐在孤帆上,不停的飘荡。
也是修士精神强大,竟然逐渐清醒过来,做起了清明梦。
“这是在做梦?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。”
对眼前所见的场景,他并不惊奇,因为他如今就真的处在大海上,只是所坐的宝船远比脚下的孤帆要大得多。
正当他决定结束梦境,进入深层睡眠的时候,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化。
茫茫的大海,忽的从阴沉灰暗的颜色转变成为一片暗红。
无边无际的海水,变做了充满腥臭和铁锈味道的血液。
“血海!”
这名修士也是有几分见识的,油然的惊叹起来。
但他并没有发现,自己身后,一个披着大红嫁衣的身影悄然浮现。
阴森寒冷的手臂突兀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,修士感觉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可怕的气机笼罩,立刻就窒息了。
他明明已经踏上修炼之途,能够轻易闭气一整天,根本不用呼吸,依然感受到了如同凡人般的难受。
“呃……啊……”
修士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力气,徒劳无功的挣扎起来。
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,眼睛瞪得大大,露出难以言喻的恐惧。
但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,突然之间,那股阴冷的气机就消失了。
“啊!”
现实中,修士全身冷汗涔涔,猛的惊醒过来。
他大口喘着粗气,犹自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。
“太吓人了,刚才的噩梦怎么如此真实?”
渐渐的,他感觉喉咙有点不舒服,摸了摸,就呆住了。
连忙以神识自照,发现喉骨都被掐得错位了,明显的淤青痕迹裹覆其上,显示着刚才被掐住的印记。
“这不是梦?”修士呆住了。
很快,这名修士就找到自己的同伴,通风报信兼寻求保护。
其他人也得知了有邪物侵袭梦境,而且能够在现实之中造成伤害的事情,不由得议论纷纷。
李柃听到商会管事的报讯,不由大感头疼。
那的确是林柔娘不受控制,跑出去害人。
以前她也曾经有过想要谋害自己的本能反应,但被镇压多次之后,逐渐改变行动规律,变得老实多了。
而如今,莫名的变异使得她能够钻进别人梦境,甚至同步在现实之中造成伤害了。
李柃派人把那名险些遇害的修士找了过来,借问话之机仔细观察,发现他脖子上的淤青的确非同寻常。
那并不是一般的淤青,而是带有太岁孢子侵袭的霉菌感染。
如若置之不理的话,有可能溃烂发疡,甚至酿出更大的祸端。
但这并不是说这种伤势本身厉害,而是它带着某种类似幽梦香的特征,能够不断加强联系,引来血灵新娘。
李柃也不知道,此人若被杀死,会发生什么,但结合石玑子的炼丹成果,还有自己对己土太岁的一些了解,不难猜测,可能会是收割命元和气血。
这将会成为血灵新娘成长的养分,使得她变得更加强大。
而当别人不注意,将其尸身埋葬,又会使得太岁孢子传播更远,更多人感染上这种诡梦之症。
梦见血灵新娘者,危!
李柃大致判断了一下,普通修士对血灵新娘是毫无抵抗之力的,更遑论是凡人。
只有筑基以上修士,才能拥有几分抵抗之力,然后在逐渐的僵持之中占据上风。
这还得凭借相应的知识和智慧才行,一味莽撞,正面对抗,可能要被多次击溃梦灵,逐渐虚弱而死。
不幸之中的万幸,是这种诡梦孢子和岛上的太岁孢子有所不同,并不会所有曾经登岛的人都招惹上这个血灵新娘。
因此,自己把小榄岛改造成为秘境,引修士来此征讨邪物的计划仍然还能行得通。
此后得数日时间,探寻和改造仍然还在继续进行,但也逐渐告入尾声。
李柃接连施加多重封印,又以衍梦之法造就出专门的牢笼,把十八个血灵新娘关押起来。
随着他自身梦境的恢复,血灵新娘终于没有那么容易逃出去,宝船上也变得安全许多。
那名修士遇袭之事成为了一桩无头悬案,只好不了了之。
这也是必然的事情,因为下令追查的就是李柃本人,他严令商会之人盘问各方修士,收集相关情报,自然没有引到自己身上来。
最终,黑锅还是推到了石玑子身上,谁叫他捣鼓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,把整个岛屿都变成了行尸乐园。
如若说当中有什么遇害女子化作怨灵,随众人探寻动静出来,纠缠修士,那是一点儿都不足为奇。
甚至就连韩康都相信了这种说法,忧心忡忡的找到李柃,商议要不要做一场法事。
“你们积香宗成立之际,焚香祭天的典仪,好像有驱邪之效?正好茶芜香是对付己土太岁的奇物,要不然,把整个岛屿都熏上一遍,免得孳生邪秽。”
李柃道:“法会不是问题,问题是没钱。”
韩康迟疑道:“这……”
李柃摆了摆手,决定道:“韩道友不必多说,把这艘宝船和往来之人熏过一遍就算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