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声、吼声直在耳朵后面响。
包厚道感觉只要脚步稍稍一放慢,立马就能被冷冲这个老孙子抓到,急的他头上直落豆粒大汗。
往死了跑。
正是着急忙慌一口气接不住一口气的时候,包厚道瞧见迎面一道白风冲着他就来飞了,速度非常相当的快,好像拉满弓射出来的快箭似的。包厚道不知是敌是友,也不知道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,正打算拐路折跑,一眨眼喘气的功夫那道白风已经到了眼前。那阵白风落定才看出来是个人,不是冷冲的师父又是谁,正是那少年,却使包厚道楞在地上。这一楞,冷冲的利爪搭在了肩膀上。
只见那少年飞起身子双脚齐齐踹在冷冲头上,半挂在脖子上的头登时飞了出去。
冷冲的身子倒在地在,一跃而起,没了头依旧乱抓乱扑。
那少年凌空跃起数米,双脚踩在冷冲肩膀上。
看着轻描淡写却不知暗暗使了多大劲。
冷冲被那少年直接被踩进了土里,只露出两只手在上面乱抓乱探。
瞧这架式铁定是上不来了。
包厚道细细打量着。
只见那少年,也就是刚刚满十岁的弱模弱样,一身束身青袍早洗的褪成了浅浅的白色,两个大补丁高高挂在肩膀上,圆盘子脸好像还挂着没脱净毛的吃奶相。出奇的是这少年没有眉毛,丹凤眼,三片细叶瞳仁并列竖在细眼眶里,像龙井茶叶似的又细又窄。单看模样没啥特别历害之处,可要细看这双眼那是相当惊人,再从斗冷冲这个老僵尸的身手来说,本事实在是不小。
包厚道万不敢把人家当作小屁孩看待。
怎么讲有分量怎么说,天上地下的好话竹筒倒豆子哗啦啦的一股脑从嘴里倒了出来。
合起来都能听十段捧人的相声。
那少年不管他如何拍马溜须。
一声不出。
包厚道虽然不是那种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人,可碰上这么个奇人,那能让他白白的拍屁股走人。救命感激的千言万语一说完,甚至都想直接认这少年给自已个当个干爹,教自已五六七八十手历害招数,日后盗墓刨坟也能用派上用场不是。那少年不管他用什么话套近乎,就是直接认成亲爹也不理会,直等包厚道得吧得吧说的嘴酸了,这才冷冷的说:“我在教训徒弟的时候,你小子躲在草里,老夫我以为你是个喝醉酒了的莽汉,没想到你竟然敢骑在他头上放屁。他中了尸毒是万万闻不得五谷之臭的,你这是自找,亏是老夫赶回来了,要不然你小子早就没命了!”
包厚道登时哭笑不得。
感情这冷冲变成僵尸是被他一通屁给嘣出来的。
这理上哪评?
自戕之人。
尤其是自戕的术士之流,天下间谁他娘的没事喜欢玩儿自杀,除了个别粪吃多的人。这类术士自杀前一旦心生怨恨,明面上是死透了,但是却有一股怒气横在胸膛,郁郁不出。又赶上这月圆之夜,万不可用世间五谷轮回的糟糠秽物往身上淋,三魂是这世间最为洁净的,一碰到五谷污秽马上会与魄分离。魄是专门造恶行歹,世间万物一切糟糠之物它都喜欢,尤其是屁与屎。虽说吃鲍鱼与窝头拉出来的都是屎,实际上有着本质区别。
包厚道一通美酒喝下,三五个热气腾腾香喷喷的佳肴送下。
这种屁对冷冲的怨魄极具诱惑力。
不变才怪。
所以说世上的事都是自找的。
不是有那么句话,世上本无事,庸人自扰之。
原来这少年看着老徒弟自戕后离开,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,看着天上的圆月总觉得今夜要出点什么事,连忙赶了回来。原本打算守着冷冲的尸体安全度过月圆夜,也不枉师徒一场,等黑白无常把他的魂魄带走就好了。没想到这个包厚道在草丛里装,一照脸就闻出了冷冲嘴里那股臭屁的味道,这种破事有谁能干的出来,这地方又没有第二个活人,肯定是包厚道这个没品位的。
那少年吩咐包厚道把冷冲的头埋了。
包厚道捧起冷冲的头。
那孤头依旧是张着大嘴乱咬。
不停的用舌头舔他手。
包厚道吓的丢在地上滚出老远。
冷冲的嘴里、眼里、鼻子里往外流黑汁,那模样真是慎的慌。包厚道像皮球一样把他踢了过来,用残余的白腊杆就地挖了个刚能放下头的坑埋了进去,非常卖力。包厚道的心思,是想让那少年把自已收为徒弟传授本事,那少年说什么都不肯不依,就连名字都不说。包厚道指着冷冲的摆动的手说:“大师,小包我比他强多倍,即不杀生,还常常念佛,永永远远都听您的教导,您说向东我绝不向西!”这个“您”讲的自已个都想笑,明明眼前是个小屁孩嘛。
千万般哀求。
那少年还是不答应。
包厚道急问有啥条件能答应。
那少年一摆手说:“我这有只恶鬼,你只要能打过它,你拜我为师的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!”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个写满符文的袋子,双手一抖冒出一团黑气。那黑气慢慢变化成个身形巨大,黑头巨角的恶鬼,张嘴往外喷火,伸出来的舌头有案板宽,满嘴獠牙朝着包厚道便扑了过来。包厚道只感觉屁股上中了一记,啊的叫了一声,撒腿就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