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语一出简直震惊对面二位,加之她勾惑的姿态,更让人浑身不自在,就连江流年这么前卫的思想都受不了。
江流年将问无恙拉至身后,挡住这女人投来的龌龊目光,“你这老女人对着一个年轻小姑娘卖弄,还说一些恬不知耻的话,你要不要脸呐!”
“你敢说我是老女人!”来人神色一变,目露凶光,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能活剥了江流年。
十指大开用力拨动琴弦,双掌齐下琴音滚动,如雷震耳令人发聩,席卷地面沙土竹叶铺天盖地。
“年儿,使用乾坤决!”两人齐力运功,罡气波及四周,两股力量在空气中炸开,射杀一片离得最近的竹子,双方各退了几步。
打个平手?!江流年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,“阿恙,这老女人什么来历?居然这么厉害!”
问无恙定了定眼神,目光放到那女人的七弦琴上,江湖上以琴为杀器,内力还这么深厚的女子,唯有她!“刹罗界左护法,玉妃烟。”
玉妃烟大笑,连眼角的细纹都泛冷血杀意,“没想到问少城主听说过妾身,你放心,我从不伤害长相好看的女子,特别像问少城主这般美貌无双的。只不过这丫头今日死定了!”
她的意思是说我长的丑喽!问无恙按住蠢蠢欲动的江流年,眼神颇为严厉,“年儿,一会儿我拖住她,你趁机逃走!”话音刚落,提剑刺去。
玉妃烟以琴身为武器,既可近身防卫又可远程攻击,一时半会儿问无恙还破解不了她的招数。
林中又有躁动,隐藏在暗处的刺客又涌上来,江流年一人对付。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,如何破解这老女人的琴音呢?
手中玉笛一转,拆分两名刺客攻击,又俯身一闪给了他们一掌。江流年轻功腾起,沿着竹身飞上去,正见问无恙与玉妃烟没在竹海中大战。
问无恙以剑挡射杀来的攻击,完全不能靠近玉妃烟半分,这样打消耗战,问无恙一定吃亏,就算大战三百个回合也伤不了对方一分,若是落入贼手一定死翘翘。
紧张不安的手握紧掌心玉笛,那股清凉忽让她生起灵感,既然她能操控琴音,自己也能吹奏玉笛呀。可是自己不会吹笛子呀…不管了不管了,反正能发出声音就行,说不定能扰了她节奏。
双脚一动,江流年踏风而来,轻轻将玉笛移到唇边,双目低垂指腹轻按,朱唇轻启,发出一个音符,鼓动空气向四周蔓延。
“啊!”刚刚轻功跃上来的刺客们在竹叶上端还未站稳,就被波及的罡气震慑下来。江流年心里一喜,开始胡乱吹奏起来。
自有了笛声相抵,问无恙明显感觉琴音力量减弱,将内力灌注剑尖,刺破那道屏障。眼见剑刃刺来,玉妃烟按弦止音,抬琴便是一挡。
这死丫头不会音律,却误打误撞扰了我琴音,玉妃烟看向江流年的眼神又狠了几分。江流年见她不再弹琴,而自己也呼吸不畅憋红了脸庞,身形不稳欲要从上空摔落。
“年儿!”问无恙见势立刻飞身过去,及时揽住江流年腰肢,抱住她顺利落地,这时玉妃烟也飞身下来。
周围还有黑衣刺客,前方又有玉妃烟拦着,要想脱身怕难上加难。正在这时,远来的马蹄声让他们都警觉起来,不会又来一波杀手吧,问无恙拿剑的手又紧几分。
“小妹!”远处一声喊叫让江流年精神起来,只见竹林尽头有人驾马朝这里狂奔,领前的是那匹白驹。江流年眼前一亮,是五哥赵弘年和雪无痕!
“五哥我在这!快帮我打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!”江流年突感神清气爽,扬着手招呼。
又听江流年叫她老女人,玉妃烟拧眉一怒,琴下的手掌聚气朝她们拍来。“碰!”内力相挡,双方腾空各退。
骑在马背上的赵弘年和雪无痕一见这情势,立刻弃下缰绳,脚踩马背手持寒剑飞身而来,先斩杀左右几名刺客。
琴音大动招招厉,笛声错综交织毫无节拍,懂得音律的人已听出琴的曲调有错点,这样完美的配合让玉妃烟越来越招架不住。
暗处某个地方,一人将这场面观看的清楚,只见他甩腕一动,投掷飞出一支镖。镖割落叶两半,夹带危险的嘶鸣。
江流年忽地一睁眼,见那物正朝问无恙刺去,大脑唰地一下空白,玉笛也从指心滑落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“阿恙,小心!”江流年奋身朝问无恙跑去,从后抱着她腰身,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,带动她一起旋转,以自己的后背做护盾。
“咚!”一声入骨闷响让江流年背后一僵,痛意迅速蔓延,疼得她牙根都差点咬断。
“年儿…”问无恙像是察觉到什么,心一阵阵抽搐,脸色瞬间苍白,反手一抱身后人,让她躺在怀里。
解决完黑衣刺客的两人闻声冲来,合力挡开玉妃烟的攻击,林中人一看飞镖落空,也悻悻逃离。
问无恙先点了江流年几处要穴,然后柔声安慰抱在怀里的人,“年儿别怕,有我在不会有事的。”担忧恐惧让她整个身子都发寒,此时,问无恙的声音已颤的不像话,带着浓厚的鼻音。
“阿恙忘了我来自哪里了?”泛白的脸轻笑,受伤的江流年说起话来有气无力,“阿恙放心,我不会轻易死去,倒是你呀可千万别做傻事,好好活着,我们有一天还会再见…”
“铛!”一声响,赵弘年和雪无痕被逼退,两人单膝半蹲以剑撑身,地上斗痕斑斑,还残留血迹。
“二师姐,你们先走!”雪无痕一声吼,让问无恙从悲伤中拉出来,架起受伤的江流年,两人先一步乘马离去。
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,玉妃烟勾了勾唇,眼前这两个男子虽不是自己的对手,但解决起来还是有些麻烦,再者他们也不是自己的目标,没必要耗下去,华衣一翩,玉妃烟往反方向飞身离去。
江流年虚弱不堪,血迹染红她大片后背,整个人都靠在问无恙身上,紧贴她的耳根喃喃,恨不得要将劝慰她的话一股脑说出来。
问无恙心中十万火急,又担忧江流年伤势,所以也只听到大概,可怎么越听越像遗言呢?江流年会死,五师妹也会死?可不管她们任一方有事,她都会痛苦的,所以她决不能让她们有事。
问无恙惴惴不安地握紧腰间合放的手,加快白驹奔跑速度,硬生生将余下两个时辰的路程缩短为一个时辰,在街上横冲直撞,撞坏许多路边摊。
到了问府还未进门,就冲门口守卫大喊,“快请易神医!”
少城主回来了,还背着昏迷不醒的江姑娘,这一消息迅速传遍问府,问云帆踱着步伐先一步赶来。
江流年趴在床榻上,意识混沌又起高烧,汗珠浸湿被单,嘴里说着胡话。易神医用镊子取出飞镖,引得迷糊的人痛叫,然后直接昏死过去。
“易神医,年儿怎么样?”见江流年这样,问无恙的心慌乱一团,全无平时冷静自若。
把脉之后,易神医才肃声解释,“少城主莫急。所幸这飞镖没有伤及要害,心脉几处穴位及时封住,镖毒才没有扩散。江姑娘内力深厚,休养月余即可。”
听易神医这么说,问无恙终于松口气,这时才发觉自己手脚冰冷,双腿发软,眼前一片眩晕。
“恙儿,这里有易神医,要不你先去休息。”问无恙摇了摇头,自己一定留下陪她。
问云帆看了看这两人,特别是得知她们的关系,心中一叹也是无奈。可是一想到刹罗界的人欺负到女儿身上,心中满腔愤懑,盯着那枚飞镖眼神眯了眯。
雪无痕与赵弘年赶回来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,再问过易神医之后赵弘年便去了客房,叩了几声门无人应,赵弘年便推开门自顾进去了。
屋内静的出奇,唯有碳火烧响声,窗户紧闭掩了帘,所以显得房间光线有些暗。鞋底与地面轻叩,缓缓朝床榻走去,在赵弘年刚刚闪身到屏风前,不禁被眼前一幕吓愣了。
那人坐在床榻边,俯身伸近昏睡的人,在二人鼻头触碰时,那人微微偏过头,朱唇落在那两片苍白无色的薄唇上…
“五哥,假如我喜欢上一个女生,而且非要和她成亲,你们会支持我吗?”
“哪一条律法规定女子与女子不能成亲?这些年你们撇下我一个人不管不问,如今我要喜欢谁和谁成亲你们却来管了…”
这些话呼呼在脑海乍现,以及包括那日江流年说这些话时的样子,认真又严谨,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。赵弘年突然意识到什么,瞳孔越张越大,连同腿弯也忍不住发软,身形后仰撞响了屏风。
“谁!”问无恙眼睛突然一睁,迅速离开江流年的唇,眸子里的冷光在看到与江流年相似的那张脸时,又变为错愕,然后开始闪烁,屋内气氛开始诡异起来…